2012年11月15日星期四

安息

十天内,两个亲人都在未及道别下就离开了。

阿嫲88岁离开,算是享年了。说来内疚,因为自幼就没有和她老人家建立很浓厚的感情。每一次见面都会送上一些皮毛的问候以不失礼貌。往年都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会拜访她,关心的也就是重复的那几句:“吃饱了吗?最近好吗?有什么不舒服吗?” 祝贺的也不过五句话:“新年快乐、身体健康、万事如意、岁岁平安”。

自从阿嫲中风后,我都未曾探访她。“没时间、工作忙” 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借口。每当母亲向我诉说阿嫲的状况时,我都会安抚老人家的心说了很多很多正面的话语和祝福,心底也是平静得很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九月份回老家为母亲庆生时,我有个很强烈的念头就是要趁这一次的机会带全家大小去探望阿嫲。这样的一个景象,应该已经消失了二十年。

当时,看见的阿嫲,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样子了。可能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,也可能是病情的导致,阿嫲憔悴了很多、瘦了一大圈、说不了话、行动不方便。当下,心揪了起来,便坐在床边,一边轻揉着她的双腿一边低声说了一句,“阿嫲,寄频来看你了。” 没有多余的大动作,但看见她的眼眶里打滚着热泪,僵硬的脸部肌肉让她不能自由地笑出来。我心里深深明白这一幕,确实确实让她等了二十年,我们三兄弟、父母和小侄女一起前来的画面。

手轻轻的在她的脸上划过,把泪水擦干,顺着也不断和她说话。我知道她是听明白的,她是开心的,她是有思考能力的,她是有分辨能力的,只是说不出来。30 年来,我第一次切月饼亲自喂阿嫲吃东西,这种难受的滋味不是可以预测得到的。她吃着吃着,笑了,我更内疚了。

我很感恩那一次有把握机会探望她、亲自为她做了那么多,让我更知道自己真的已经长大了。虽然未能看见她的最后一面,但我也没有遗憾了,因为我也赶回去送她最后一程,看见她那祥和的遗容,送上最后的祝福和祈祷,就已满足了。

安息吧!但愿您早日入金光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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